寒意悬窗,田舍一片油菜花的金黄。
我期待着病树前头万木春的盛景,慵懒了一个冬天,谁还会顾忌着春寒料峭的冷呢。
期待终究是期待,离成都越近,心却愈加不安。
离草池越远,就多了一分故土的凝重。
原本是要"一撑风雨向草池"的,未曾想我却就此踏上了上去成都的路途。
路过酱园,路过小桥,路过了陌生而熟悉的草池职中。
草池的街道一如际往的狭窄着,相比以前的碎石路,现在的水泥地面简单整洁了不少。
古人说吹面不寒杨柳风的,看着那些斜风细雨中飘动的花折伞,我忍不住想象伞下都会有一张美丽的脸。
美丽是会柔软心情的,人面桃花总是如醉如痴,就像草池沿的麻花不管在什么地方都会诱惑着你并不坚定的味蕾。
念起草池 ,尤如百度了一遍青春的时光,巫昌友说青春是不堪百度的,随着年龄的增长,又多了一分怀旧的情结。
记得暗恋邻窗女生的时候,我曾经在萃亨桥头刻下过她的名字,那时竟天真的以为风雨之后的存在就是电视剧里面说的海枯石烂。
在草池河畔,我为那个女生写了可以论斤秤的情书,每一封发往简阳的信里都塞满不知名字的野花野草,浪漫两个字离我相去甚远,发电站,同福寺,丽星砖厂却成为了我的记忆。
沒有牵过一次手,我的那一次野花野草之恋也就无疾而终了,
很多年后,那个半夜翻窗为女生烤红薯的男生已不再帅气,萃亨桥成了罕有人至的断头桥,当年苦恋的女生也成了别人的媳妇,只有曾志良老师题写的萃亨桥三字依然见证着那段历史。
雨巷深深,绛溪清浅,那些记忆中的人儿在油菜花的金黄里依旧鲜活着。
草池是不能顾名思义的,周克芹不在了,依旧抹不去巜许茂和他女儿们》在桥上留下的足迹。
古平泉县城不见了,却留下了白马滩震烁千古的状元王归璞诗碑。
唐宗宋祖不见了,大佛崖的石刻却见证了草池千年的风雨。
以前写过"草池非池惹寂寥"的句子,寂寥什么?连自己都有几分难以名状。
二十几年前,我的高中老师付怀清曾经写过一篇巜草池赋》,因为时间久远,具体内容已不是很清楚了。
只记得草池并非是长满草的池子,而是平泉县令在绛溪岸建的一个赏鱼池,这个池里长满了来自京师的奇花异草,专供阳安和成都的达官显贵们赏看。
"百草集,葭歲蕤",草池竟得名于千年之前。
品尝了瓦厂沟的草莓,看了幸福刘存厚的公馆,凭吊了汪家山石刻的雄狮,不是墨客骚人却多了几分文字的情怀。
读巫昌友巜舌尖上的玉成桥》,我对"一杆吻夕阳"的草池是情有独衷的。
在至清的绛溪河里,游弋着一种大虾,奇妙的是这物件硕大的虾身竟长着一对盘海般大钳的东西,当地人都叫它盘虾。
看似凶猛丑陋的东西,经草池当地的老坛泡椒一煎炸,那嫩翠酸甜的肉质就已经迷人心魂了。
一杯泥坛高梁酒,几颗白鹤观的花生,半盏泡椒盘虾,足以让不知山野味的城市人忘情销魂了。
"好山好水好草池",忽然间想起草池白马滩石壁上无名氏的题刻,竟然有所感悟了。
我不是一个悟禅的人,却感觉到白马滩是有灵性的地方。
在这个只有拇指头大的地方竟然养育出简州四状元当中的王归璞,还培育出了一个民间风水奇人朱大学老师。
草池水清,平桥影浅,一盏泡菜盘虾品不出生活的滋味,不堪百度的青春里打捞不出曾经青涩的笑脸。
在草池河里洗手,注定了我再也遇不到那个当年的长发即腰。
一路西行,草池路口一闪而过的巨大的广告牌"新机场新机遇"让我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
想想天府新区,想想新机场,不善言笑的我,居然没有理由的笑了起来。
"生计"两个字触摸起来有些冰冷,又有些词穷,还有几分欲语还休。
大道至简,阳光致远。
一直为生计不停奔波的我,终于看到了些许的希望。
叶华军同学说等新机场动工了,老家被占了,就回到草池发展,足踏实地的过一盘土豪的生活。
我深有同感,成都再好,自己终究是一个过客,只有家才会让人心安理得。
坐上去成都的车,未免有些纠结,草池,我们下次还会错过吗?